生病不舒服的時候要看病找醫師,我們經常把恢復健康看做是醫師的工作,因為我們面對病痛是無能為力的。假如吃藥打針做治療之後還沒有效,就會覺得這個醫師的醫術不好,要另外找一個。直到有一天,當我們的病在看過幾個醫師都束手無策的時候,我們仍然很難去接受「醫師沒有辦法幫我恢復健康」這種從來沒有過的念頭,然後繼續的尋找下去,國內、國外、西醫、中醫甚至草藥、香灰。由於醫藥科技的發達,症狀的快速解除更助長了人們面對疾病的態度,把病痛交給醫師,我們常常以為交了錢之後,健康就是醫師的責任。
病痛是身體發出的警訊,人沒有傾聽這些訊息的習慣,反而需要透過醫師來告訴病人。因為我們把自己交給了別人,希望別人來為我們負起身體健康的責任。
當癌症病人開始出現一些症狀時,團隊會鼓勵病人說出來,然後儘快由醫療來想辦法幫病人解決,這時候我同時會思考一個問題,究竟病人有沒有辦法對自己的健康或症狀負起一部份的責任,為自己做一些事情來幫助自己?還是只能完全交給醫療團隊?要是病人繼續停留在「恢復健康是醫師的責任」這樣的迷思當中,最後終將會大失所望,而困在「醫師誤診、時機延誤」等等的怨恨之中。
假如醫療團隊能讓病人共同擔負起「讓病人能夠更好」的責任,從病人的期待中找到他可以努力,可以為自己負責的部分,病人就能從負責任的過程裡面,發現和了解自己的身體現況,而這比任何醫師來解釋都更能夠讓病人接受,也更加有用。舉例來說,假如病人的期待是能夠再次走路,可是目前的狀況連穩穩地坐著都有困難,要是病人沒有負起鍛鍊自己背部、臀部肌肉的責任,他就不會了解期待和現實中間的差距,而把達不到他的期待當作是團隊的責任和失敗。
那麼如何讓病人為自己負起更多的責任?西方醫學最近興起一個新的潮流是行為-社會-醫學,將以前單純的身體—醫學的關係擴大,把心理、情緒對身體的影響放進來,透過禪坐、冥想和瑜珈等等的方法,協助病人聽到自己身體的聲音,進而發現隱藏在症狀背後真正的原因來加以處理。當然對於癌症末期病人來說,有很多問題是因為腫瘤本身引起的,可是我們也知道,疾病對病人的情緒和家庭造成的困擾,也可能再轉換成身體的症狀顯現出來,而這樣的症狀用藥物來處理就不見得是最好的選擇。
禪坐、冥想和瑜珈這些方法各有不同的特點,禪坐最為認知取向,因為它只觀察思緒,卻沒有對身體做什麼事;瑜珈是最身體性的,因為焦點擺在身體的移動上;而冥想則介於兩者之間,用心意來遊走身體(註一),方法的選擇端視病人的思考模式,屬於身體傾向的,選擇瑜珈就容易上手;屬於心智傾向的,練習禪坐就容易進入狀況。疾病因而成為進一步了解自己身體的機會。
隨著愈來愈多的研究發現,疾病不再單純是身體的問題,而是和心理有密切的關係。雖然目前對於癌症發病原因的研究尚未有明確的結論,但仍脫不出身體和心理兩大因素的影響,然而一談到治療,絕大部分的焦點依舊集中在身體層面,對於心理層面卻遠遠地被忽略,新時代的發展逐漸重視到這個部分,賽斯書提到負面的信念會引導自我能量朝向傷害,甚至毀滅的道路,而我們卻常常忽略、沒有去檢視潛藏在意識之內的信念(註二),或者有些學者開始把病看做是心理層面問題的具體呈現,假如我們捨本逐末,只處理症狀,那就將忽略了真正背後的問題,問題會持續引發症狀,不斷地透過不同的樣貌和形式出現(註三)。
人是身、心、靈一起整合的整體,彼此會相互的影響,當某一部分發生問題的時候,如何啟動其他的部分來協助,共同來處理,將是未來我們要面對的課題。
註一:李孟浩譯(民87),情緒療癒 – 21世紀的醫療挑戰,(Daniel Goleman eds.),新店市:立緒出版社。
註二:王季慶、王育盛合譯,個人實相的本質—賽斯書(上下),方智出版社。
註三:易之新譯(民91)疾病的希望 – 身心整合的療癒力量,台北市:心靈工坊文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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